俗话说:老年人有三怕,怕死贪财没瞌睡。所有人都怕死,但老年人尤其怕。因为身体日渐衰老、虚弱,那么也认为死亡比年轻人更为迫近,如今老年人的普遍心理问题就是害怕孤独的死去。
中国人一向务实,很少考虑精神层面的东西,对于死亡的意义,很多人没有认真考虑过,只觉得是个模糊的终点。现在这个终点日益临近,难免感到恐慌,无助。常会听到很多高龄老人说过,等我走不动爬不动,得了重病,绝不拖累别人,想个安全的法子自我了断。
很多人说老年人怕孤独,这不准确,他们怕的是孤独地死去。中国人一辈子都是热热闹闹在人群里过,别人就是自己的生命意义,很多人远离人群,就找不到存在感,这问题对老年人尤其要紧。现在中国富裕了,儿孙辈远离故土甚至故国去异乡打拼的大有人在,物质充裕,但精神孤独,不知如何面对死亡。
贪财,也是因为自身衰弱了,钱财就是保障。原本并不吝啬的人,到老越来越抠门,常为钱跟儿女闹矛盾。《都挺好》里的苏大强,一改以往慈祥厚道老人形象,整天跟儿女过不去,一点也不可爱,却让人觉得很真实。
中国的孝道文化,小时候完全服从长辈,熬到岁数,就变成各种有理的太上皇。小时候人被长辈管着,到老了就靠儿女供养,什么都不需要做。可以说,很多中国人整个人生能个性独立,发展自我的机会都不多,到了老年就容易人格退化。过去有句俗话叫“老小孩”,任性,自私,缺乏自律,整个人跟年轻时比就像换了一个人,这就是人格退化。我们在生活中经常看到,有的老人爱占小便宜,有的在公交车上逼别人让座,有的遇到一点不顺当就任意发泄。有人慨叹坏人都变老了,其实这都属于人格退化。
没瞌睡主要是身体原因,身体里面各种激素分泌水平下降,身心平衡能力越来越差。白天打盹,晚上没瞌睡,东想西想,焦虑抑郁,为一点小事自我折磨,折腾儿女。相比中青年,老年人神经更脆弱,承受能力差,这是普遍现象。
很多老人退休后就没了自我发展,孙辈长大后,就剩下玩乐消磨光阴,难免精神空虚,容易自寻烦恼。现在很多社区街道办的老年大学,针对老人的各种讲座,兴趣活动,但很少老人愿意参加。有人说怕人笑话,其实就是没追求,物质生活充裕,精神空虚,当然各种心理问题就出现了。前些年有个小品,是赵丽蓉和巩汉林演的,反映的就是老年人需要精神追求的主题,这主题到现在也不过时。
解决的办法,人们容易想到的是儿女多陪伴,分担父母的忧虑。即便证明是杞人忧天,也要顺应他们。这是我们传统的孝道文化所提倡的方式,但是说白了讲,也是把老人当小孩哄。一方面对“老小孩”无可奈何,另一方面又不由自主地用哄孩子的方式孝顺老人,这不是自相矛盾吗?
老人的困局,一方面是不可遏制的衰老造成的,另一方面又是过时的孝道文化助长的。一方面养老体系要健全,关心老人身心健康;另一方面也要提倡老有所乐,老人自己有精神追求,晚年生活充实,就不容易有心理问题。归根结底,更新我们的孝道文化,鼓励终身发展,才能解决根本问题。